別說是燒飯，老宅五房的衣服都是他洗。
所以他小小年紀，手上就長毛了老繭。
有的時候，賀周氏嫌他活幹的不好會故意找他麻煩，讓他去剁豬骨頭。
那豬骨頭不知賀周氏哪買來，又硬又大。
最後他剁的雙手發麻，都沒能把豬骨頭剁開。
賀周氏就以此為由，給他做更多的農活。
想到這裏，賀子君不禁眼眶泛紅。
“那我來燒魚湯，阿弟你來紅燒魚。”楊新語提議道。
賀子君驚訝的抬起頭，“五嫂你說我來燒魚？”
隨後頭一低，咬著唇道，“可是我沒燒過紅燒魚，隻燒過紅燒肉。”
物以稀為貴，光是吃一頓豬肉就夠奢侈，他們尋常人家，哪有那個口福吃上一頓魚肉？
楊新語說道，“都是紅燒的菜，做法都差不多。”
“五嫂你怎麽知道……”賀子君剛想問，又把話咽下去了。
想都不用想，定是五嫂在鬼門關學會的這些玩意。
他很快改口，“我想試試。”
近十斤多的魚切掉魚頭，楊新語將大的那條魚切成塊狀，抹上厚厚一層粗鹽，另一隻抹上少許，遞給賀子君，“阿弟，你往鍋裏放些油,等油六成熱的時候把魚放進去煎。”
賀子君照做，隻是下鍋的時候，魚肉被煎的劈裏啪啦作響，嚇壞了他，“五嫂，五嫂我接下來該做什麽？”
楊新語這才想起，自己竟是忘了把魚瀝幹，笑道，“別急，等魚表麵煎成金黃色，你把魚再翻個麵，就跟燒紅燒肉差不多，倒進去薑絲翻炒，然後放水慢燉。”
頓了頓，她接著道，“對了，你再弄些野菜巴巴，貼在鍋邊一塊蒸，這樣弄出來的野菜巴巴好吃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五嫂。”賀子君鬆了口氣，雙眼閃閃發亮。
楊新語做好魚湯，再把醃好的魚放在院子裏風幹，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。
賀子君迫不及待揭開鍋，聞到撲鼻而來的香氣。
“五嫂，紅燒魚做好了！”
這邊楊新語的魚湯也做好了。
隨著蒸汽冒出來的香味，令人垂涎欲滴。
她盛起一大碗魚湯，又放進去一塊魚頭，把鍋蓋好，說道，“魚湯也熬好了。”
賀子君個頭不夠高，盛起菜來有些吃力，楊新語就拿過鏟子，將鍋邊上的野菜巴巴和紅燒魚，分成兩個盤子裝起來。
她二話不說，用筷子夾起一塊野菜巴巴，在盤子裏沾了些魚湯嚐了一口。
“太好吃了！”
這魚肉很鮮嫩，紅燒出來的汁水都特別美味。
賀子君也學做楊新語的樣子，嚐了一口。
他在嘴裏嚼了好幾口，才舍得咽下去。
這時候，他有些不舍道，“五嫂我們應該少燒點，這麽好吃的魚肉一天就吃完，實在是可惜。”
“傻阿弟，這些都是死魚，今天不燒了，明天吃著就不鮮嫩了，你自己做的紅燒魚，快來嚐嚐味道！”楊新語說著，夾起一塊魚肚子上的肉到賀子君碗裏。
賀子君沒動筷子，隻是瞧了楊新語一眼：“五嫂，這魚是你抓來的，應該是你先來嚐。”
楊新語今天才給自己一身肥肉打擊到了，這會就是心裏再想吃肉，都忍住了。
她一臉堅定道，“我不喜歡吃魚，阿弟你吃。”
雖說魚肉吃了不會發胖，可那也是肉啊！
要知道，她這身體就是吃野菜巴巴都長肉。
為了減掉她那三四層下巴，說什麽都要拒絕這些個長肉的玩意。
這話說出口，本來賀子君是不信。
可楊新語那一臉拒絕的神情，實在是不像是在說謊。
他也就信了，夾起那塊魚肉送進嘴裏。
這是他第一次吃到魚肉，沒想到竟是如此美味。
魚肚子肉是最嫩的部位，滑嫩的魚肉細膩鮮美，再來一口野菜巴巴，配合在一起絕佳。
就一塊魚肉，賀子君一口氣連吃了兩塊野菜巴巴。
楊新語看得皺起了眉頭，她說不喜歡吃肉，就指望這孩子多吃點，他怎麽還給自己省起來了？
“阿弟，你別光吃野菜巴巴，快多吃些肉，這些肉頂多放兩天，不吃就得壞了。”說著楊新語又把魚翻了一邊，把另一邊肚子也給他夾去了。
賀子君拿起筷子，還有點遲疑，“五嫂你真不吃嗎？這魚可好吃了！”
他實在是很難相信，吃什麽都香的五嫂會有不喜歡吃的東西。
說不準，是五嫂沒嚐過魚肉，搞錯了呢？
楊新語見賀子君滴溜溜盯著自己，立馬裝作一臉嫌棄的捏住鼻子，“阿弟，我真不吃這玩意，聞著就一股子腥味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賀子君聞言湊到碗邊聞了聞，隻聞到一股香味。
他皺起了眉，難道是他鼻子不夠靈，這才沒聞到有腥味。
以前他也聽人說過，魚肉雖然貴，但腥味重，所以就是富貴人家都很少吃，難道真是這樣？
可他吃著沒什麽腥味啊！
賀子君夾起魚肚子又是嚐了一口。
就這樣直到他把盤子裏魚吃了大半，也沒吃出什麽腥味。
倒是把肚子給撐的飽飽，路都走不動了。
他打了個飽嗝，問道，“五嫂，我們新做的果醬果脯什麽時候拿去賣啊？”
這時候楊新語喝了四碗魚湯，肚子也撐壞了。
她摸了摸脹鼓鼓的肚皮，說道，“待會我們再多做些果脯，明天就去縣裏。”
實在不是她想喝那麽多，就是這湯太鮮美了，喝了一口之後，她就管不住手，又盛了一大碗。
這時候，楊新語慶幸起來。
幸好她吃的不是那紅燒魚，否則那一盤魚壓根就沒賀子君的份，三兩下就要給她消滅光光。
那她寧願多喝湯，還能少長點肉。
賀子君正愁沒事幹，這一聽立馬道，“五嫂，讓我來幫你一塊做吧！現在我們有兩個鍋，兩個人做起來還快！”
楊新語見他充滿了幹勁，笑盈盈答應了。
她是不想賀子君太辛苦，可若是他自己想做，她還能限製他的自由不成？
她比誰都清楚，賀子君是個懂事的好孩子，不可能看她一個人辛苦。
這會楊新語內心暗暗起誓，日後她必定加倍對他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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